天工的另一面

    名叫靈溪的山村，有一條漂亮的小山溝，每到夏季，流水潺潺。村民利用得天獨厚的條件，把它改造成一個免費開放的小景區。遊客到此，可以循着溝底水湄，探幽訪勝，登高遠眺；可以了解許多傳統水利設施的奧妙，感受山谷的清涼；也可以花幾十元錢，坐上橡皮筏，在蜿蜒的水道上感受漂流的刺激。這個小小景區給了我兩個女兒無窮的樂趣。連續三個夏天，我都帶她們到那裡戲水、漂流。可惜，前年夏天的一場洪水，景點、景區設施蕩然無存！

    妙峰山鎮附近一個背山面溪的村子，村子依坡修建，鐵路穿村而過。背山一邊，山是陡坡，已經沒有發展空間；面溪一邊，開闊平坦。看得出來，近二三十年裡，這一邊發展得不錯，村民建了不少高大醒目的房子。村子最接近溪流的地方，豎立着一座軒昂氣派的古典式牌樓，上書“丁家灘村”四個大字。前年夏天那場洪水，丁家灘面溪的小半拉村子的屋舍，一夜之間成為亂石灘！

    北京地區有一首流傳久遠的童謠：“永定河，出西山，碧水環繞北京灣。盧溝渡，擺渡船，渡走春秋渡秦漢……”前年夏天的洪水，使得永定河上游原本河畔青青草的景象，一去不復返，如今是寸草不生的亂石世界。

    像靈溪、丁家灘這樣的村莊，我知道的還有若干。這些村莊的遭遇，讓我一時間難以接受。滄海桑田這個成語，大概初中時我就會熟練、恰當地在寫作文時加以使用了。但它讓我有真切、悲傷的感受，卻是前年夏天那場洪水。已經存在了千百年，看樣子還將生生不息、一如既往地繼續存在下去的村莊，在我的眼前突然變了模樣，成了危村。這天工未免太變化莫測，太不講道理，太無情了！

    （二之二）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