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陰晴圓缺 大街小巷的燈飾燈籠提醒我,又到中秋節。小時,特別盼望中秋,月餅、芋頭、菱角、柚子,全是小吃貨心愛食物,況,這天是父親生日,家中肯定一桌豐盛,物質貧乏的上世紀七十年代,即使一碗清湯陽春麵、一隻雞、半隻燒鵝,也是盛宴。從早吃到晚的中秋節,過生日的查實是小吃貨。 二○二○年,父親走了,新冠來了,中秋月不再圓滿。 二○一九年十二月,父親住院,檢查結果是肝癌晚期,醫生語我:老人生命已到盡頭,要有心理準備。 無法有任何心理準備,每天早上在樓下茶餐廳買了奶茶拿回家留給我才再去晨運,晚上陪我吃晚飯時還嘮嘮叨叨的人,怎一下就肝癌晚期?直到父親走了已四年多的今天,我的心理準備仍是一片空白,只有眼淚,住在舊屋的三年,感覺父親仍在,搬家後,把他的老花眼鏡放在書櫃,就在他喜歡翻的幾本書前。 儘管當時我沒勇氣把病情告訴父親,但他似預感大限已至,尚清醒時就以往日常掛嘴邊的“生死有命” 、“人終歸一死,沒人逃得過”不停嘮叨我,又再三強調別安排手術,無法逆轉的不要勉強。強忍淚水聽他嘮叨,無法如往日般“駁嘴”。 回望走過的這四年,才明白當日父親的嘮叨是在盡最後努力為我做好心理準備。 知女莫若父,他深知離別後我將如一隻迷失方向的候鳥,無所適從,不知該往何處去。 昏迷前一兩天,父親叮囑:“餘生,照顧好自己。”此話,支撐我在最艱澀的時候也有力氣爬起來。 二○二○年疫情爆發之初,左鄰右里瘋搶洗手液消毒液廁紙,我家櫥櫃早就塞滿各類生活物品。亞姨告訴我,在進醫院的當天上午,父親帶着她跑了兩趟超市,買回來的東西我足足用了大半年。 這是他對女兒的最後照拂。此後,漫漫長路,女兒獨自前行,照顧好自己。 (我的父親母親 · 一) 程 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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