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溫暖    隨性    有魅力的老女人

    上文說到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卡內蒂，一直堅稱拒絕死亡。

    對了，卡內蒂還是挺長命的，他活到一九九四年，享壽八十九歲。但不管怎麼拒絕，死神仍確定無疑地降臨了。

    只是，他這種固執堅定的態度幾乎成功地說服了瑪麗 · 路易斯，這位做了他二十多年情人的奧地利女子。

    戴安娜的文章提到，她是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瑪麗 · 路易斯的。那時，瑪麗剛好八十歲，當時正被帶狀疱疹折磨得痛苦不堪，卻仍優雅得“絕對值得人們多看兩眼”。這位卡內蒂的情人書架上堆滿了曾屬於卡內蒂的書，她住的房子也曾屬於他。她們一起喝了茶，“她非常有趣、溫暖、有魅力，而且隨性。”第一次見面，作者就給出了如此評價。

    瑪麗告訴戴安娜，她是如何在做了二十年朋友和情人之後，才發現卡內蒂原來有妻室，於是迅速結束了與他的關係。她說雖然聽上去不大可能，但她因為照顧母親，幾乎一直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她母女是在希特勒進攻奧地利時從維也納搬到英國的。作者與她初次見面之時，瑪麗八十歲，母親剛去世，至少該有一百歲了吧。

    “瑪麗的人生幾乎被卡內蒂與她的母親耗盡了。”但奇怪的是，她沒有那種空虛疲憊之感。相反，她活得很來勁。原來，瑪麗一直在畫畫。她的臥室很大很高，其中一整面牆堆積着她的畫。隨手抽出兩幅來，“我”驚呆了——這個甜蜜、有趣、脆弱的老女人是個真正的畫家。

    聽她談論畫，看到她的作品時，作者恍然大悟：“她是那種擁有最大幸運的典型，不管經歷了怎樣的苦難，卻天生能有所成。”

    精神富足者，能在苦的人生裡自己找到甜。

    （《暮色將盡》 · 二）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