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衛病故說起

    其實早在乾隆三年八月，在隨乾隆帝拜謁雍正帝泰陵時，李衛就突發肝病。十月，乾隆收到李衛“黃疸”的消息，立刻派遣御醫到府診治，並允其解任調養。太醫王炳奏：“病勢一時未能即癒，必須寬期靜養。”然而未及還鄉，十月二十二日，李衛即吐血身亡。

    由“黃疸”和“吐血”來看，李衛極可能患有肝臟的晚期嚴重疾病。黃疸主要是由於血液中的膽紅素代謝異常、膽紅素過高所導致，患者會出現皮膚以及眼部白睛變黃的現象，與肝臟疾病息息相關，像病毒性肝炎、總膽管阻塞、肝癌以及肝硬化等，都是常見黃疸病因。因為肝臟細胞被破壞之後，裡面儲存的膽紅素便會大量釋放到血液裡，於是人就看起來發黃。

    肝臟是腹腔最大的器官。進入肝臟的血管有兩條，一為肝門靜脈，提供肝臟約四分之三的血流量；另一條是肝動脈，提供肝臟約四分之一的血流。當各種慢性肝病（包括肝癌）發展到晚期，特別是出現肝硬化後，肝臟內異常增生的結締組織會造成門靜脈的血流阻力增加，門靜脈壓力變大，形同“水溝阻塞”。血液流動不順時，就往門靜脈側支循環流去，導致“分洪”到食道靜脈或胃靜脈；當靜脈曲張越來越嚴重，血管壁變薄、鼓起，一旦壓力大到一定程度，曲張的血管就會破裂出血。這種出血往往一發不可收拾，嚴重失血固然會令病人逐漸出現休克、循環衰竭而死；而大量嘔血也會進入呼吸系統，堵塞氣道，引起窒息，尤其是合併血塊形成時，這種迅速窒息致死甚至來得更兇猛。

    李衛的病故，很大程度上就是肝病所導致。乾隆帝獲悉，感到惋惜，命按總督例賜予祭葬，派侍衛前去致祭，諭曰：“李衛才猷幹練，實心辦事，宣力封疆，無少瞻顧，畿輔重地，正資料理……今聞溘逝，深為悼念。”李衛還獲得“敏達”的諡號。

    但是，乾隆是否真的哀痛呢？

    （三之二）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