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寂寞的城市

    過去幾年的春節，我都是在北京度過的。北京雖然是首都，但由於是“打工人”城市的緣故，每逢春節，平日擁擠的地鐵站和商場，都杳無人煙，那些北漂們都返鄉過年了。

    我獨居了許久，已經習慣了沒有“年味兒”的春節，以至於，這些年我在異鄉過年也不覺得孤獨，反倒認為自己樂得清淨。

    或許是本命年的福氣，今年我偷得機會在澳門過年，久違地享受了人間之樂，也算終於理解了人類最樸實的幸福，就是闔家團圓。從年廿八開始，我奔走於珠海和澳門，前者是返鄉探望親人，後者是與澳門的親友相處。往常我不喜歡過關，嫌人太多，麻煩。這次我卻不再抱怨，捧着年貨走在路上，內心滿是充實，因為不久後就能與愛的人見面。

    在北京生活的人都知道，市區已經禁煙火很久了，唯有在五環外的地方才可以放煙花。我在“城裡”生活，五環以外已算得上是郊區，暫不提往返需要用上兩三個小時，一個人在深夜外出也是極為寂寞的。因此，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煙花了。但澳門是不會寂寞的，無論是節慶日，還是每年秋季正兒八經的煙花匯演，都讓這座城市的上空格外熱鬧。天上有璀璨的火光飛舞，地面亦有三五成群，或依偎在一起的人兒，好不溫馨。

    年初三的時候，我與友人吃過晚飯後，從氹仔返回澳門半島。那是鬆弛的夜晚，大多數食肆雖仍在放新年假，但街上到處都張燈結彩，尤其在中央公園那帶。

    我們坐的巴士途經西灣大橋，說時遲，那時快，車廂剛告別橋尾，幾簇煙火就在對岸升起。我們還未捨得挪開視線，耳邊又出現了響亮的聲音——更絢爛的煙火在車窗外綻開，直到巴士駛過橋頭，來到亞馬喇前地。

    司徒子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