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靈隱寺

    西湖逛過好幾遍了，甚麼白堤、蘇堤也曾走了個夠，湖畔的博物館也看過了，湖邊的樓外樓也吃過了。這趟在沒有殘雪的斷橋對面拜了岳王爺的墓，在沒有鶯鳴的柳岸也祭了自家的祖寺，想想除了那法海老和尚的雷峰塔沒看過，就是來幾趟都沒逛過的靈隱寺了，就趁機去看一下吧。

    未到杭州時，天色還是好好的，到踏上旅途的列車時，天色就變了，雨越下越大，氣溫驟降。告別那列綠皮火車時，不得不在羽絨服裏再添一件抓絨衣。在酒店借得雨傘後，便啓程往靈隱寺去也。

    靈隱寺離西湖邊有點遠，還需乘好一陣子的公共汽車才到達寺下的山腳，之後還要一步一步登上山去。在這大雨淋漓、天寒地凍的日子裏特地登山拜寺，也就別說我不夠誠心了。當穿過寺的山門時，看到參拜的那道人龍後，心下倒抽的那口涼氣彷彿跟山間的寒氣混到一起來了。過了山門，是一道蜿蜒無數個之字形的人龍盤上半山，各種顏色的傘子互相交疊着，就像一尾雜色鱗片的龍在雨滴中散發着妖艷的色彩似的慢慢蠕動。隨着這蠕動的幅度，又花了大半個小時才到達山腰的開闊地。

    開闊地通道旁邊有一小水潭，水潭旁的小山丘有一岩洞，洞外的岩壁上用鑿刻石窟的手法刻上了多個佛像，居高臨下依岩而列，在寒雨中滿有莊嚴卻帶點蕭煞。好不容易才進寺了，那也是依山而建的寺廟，也是有着五六進的建築結構，一進一殿的，進一殿便往山上登高一層，像是把平面的寺廟建築，以立體的模樣建在山上。

    在靈隱寺最高的那座殿宇向下望，我忽然想起洛夫的《金龍禪寺》，雖然還未到暮鐘鳴聲裝飾的時分，但看着一層層的殿宇和旁邊下山的小路，彷彿也能探測出這山的深度。我在虛空中呵了一口氣，靄靄白煙裝飾了虛空，而那雜色的龍鱗卻是香客下山的歸路。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