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的責任

    鋼琴名家布蘭度爾六月十七日辭世。自上世紀七十年代始，他在樂壇享譽甚隆。他的演奏專注於：海頓、莫扎特、貝多芬、舒伯特四位大家的作品。他有三個貝多芬全部奏鳴曲，起碼兩個舒伯特最後三首鋼琴奏鳴曲，以及大部分海頓鋼琴獨奏曲的錄音，這些錄音都得到很高的評價。不少樂界中人視他為這幾位大家的權威代言人。我只是個喜歡聽西洋古典音樂的人，沒有甚麼專業知識，下面是我對布蘭度爾非專業的感受。

    我收有不少布蘭度爾的錄音演奏，很多都是我十分喜歡的，聽來覺得是種享受。然而，他的錄音卻鮮有能夠攪動我魂魄、聽後叫我感到不能自已的。這話怎樣說呢？阿瑟 · 米勒的名劇《銷售員之死》曾經搬上電影、電視好幾次，我差不多全看過，也看過一兩次舞台上的演出。每個演出我都喜歡，給我留下很好的印象，但原因不同：有因為其中一兩個演員突出的表現；有因為某些情節交代得很清楚，令我對全劇有更清楚的認識；有因為兩三句對白不同的表達，叫我對劇情有不同的體會。但只有一九五一年由弗德烈 · 馬殊擔綱的演出，叫我看後愴然悲戚，久久不能平復。我不是說馬殊演出的版本最佳，其他的演出滿足了我不同的要求，帶來很大的滿足，但並沒有觸動魂魄。

    布蘭度爾認為，一個演繹者的責任只是把作家作品客觀地向聽眾展示，不應加入任何自己的想法。不少專家也持有像他一樣的看法。然而，大多數音樂作品也含有作者的情懷，這更是需要“專家”的演繹、紹介。布蘭度爾成名後似乎偏向“客觀”的演繹。他被譽為演奏舒伯特鋼琴曲的第一把手。的確，從他的演奏，我們能更深了解舒伯特的作品，但遠不及鋼琴家顧德。他舒伯特最後三首鋼琴獨奏曲的錄音，往往更攪人懷抱。

    陳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