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花與《慢板》

    在西班牙的一個朦朧的夜晚，婷婷小妹給我傳來了十年前曾陪我在安德露西亞一帶漫遊的吳東方兄製作的一個視頻，使在異國他鄉的我，頓然感受到大自然的頗能解悶消愁的美好。

    視頻沒有題目，卻讓我看到西班牙首都馬德里郊外靜得可人、端莊秀美的河谷區，一大片一大片紅艷艷的虞美人花。盎然怒放的虞美人花，並非人工栽培，而是自由自在地野生。我很感動！我更感動的，是虞美人花不只是在微風吹拂中似絮叨不已地搖曳着，而還看見遠遠的山、山下散落着的房舍，點綴着她；還看見身旁的茂盛綠葉和不知名的野花烘托着她。

    你知道，東方兄用甚麼音樂與虞美人花相依相存嗎？用西班牙作曲家華金·羅德里戈的《阿蘭胡埃斯結他協奏曲》的第二樂章《慢板》。阿蘭胡埃斯也在馬德里郊外，那是我曾涉足過的地方。在阿蘭胡埃斯，我曾看到過刻在地面上的那個《慢板》樂章的感情深長的主題。東方以此《慢板》為他的虞美人花增光添色恰當不過，使原來已十分漂亮的虞美人花，讓人看着看着不忍離去。只是，羅德里戈這個《慢板》，稍帶憂傷。本來，純粹美好的事物，應該配以純粹美好的音樂。也許，這種憂傷，正符合我在欣賞東方這個視頻時的心境。我以為，只有在絕對和平的日子裡，才可能出現虞美人花遍地開的誘人場面。

    在西班牙時，東方兄曾與我互通訊息。他說：“到我這邊來吧！我帶你到處走走看看！”我當然求之不得。但實在難以如願。不過，我心裡確然想過，東方是要帶我到河谷區與虞美人花共度如夢如幻的時光嗎？果如是，我還要讓羅德里戈的《阿蘭胡埃斯結他協奏曲》的《慢板》樂章如影隨形，那是對我脆弱心靈的雙重撫慰。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