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陣西瓜汁

    傳說中的尼奧又醒了，回到錫安，看到我種的草莓，誇我說，你竟然培養出活物，厲害！其實我心裏並沒有什麼觸動，因為工作的關係，我經常可以看到矩陣裏很多水果，一般人是沒有這個權限的。當我一見到新鮮多汁、紅通通的西瓜，還有那個椰青水，裏面的椰肉似乎非常滑，彷彿一放入口中會自動地滑到口喉，我越想越害怕，吞了一粒藥，這些藥特別配給我們這種科研人員的鎮靜劑，然後馬上蒙頭大睡。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夢見一個男人戴住一副我好熟悉的黑眼鏡，沙灘只有他一個人，感覺很愜意，他穿着一件印有椰子樹的短袖恤衫，卡其色短褲，腳趾任意地插在砂子裏，微風輕輕吹動了他前額的髮絲。他半躺在沙灘椅上，旁邊的應該是一杯冰鎮的西瓜汁吧，玻璃杯上微微冒着水珠。夢境是如此的美妙，但是我心裏竟然覺得滿懷恐懼，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

    到了第二天我選擇不吃藥，希望睡前想像一下那杯瓜究竟是什麼味道的，還有那股微風。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想想不過分吧。又作夢了，我竟然出現在一個小沙灘上，人很多，有各式各樣的攤販，都在吆喝叫賣。有賣西瓜汁的！這個小販把西瓜挖出一個洞，然後直接用攪拌棒伸到西瓜內部攪動打汁，我又沒有錢，只能在旁邊嚥嚥口水。昨天的男人出現了說，小夥子幫幫忙吧，我一個人喝不了整個西瓜，我們一人一半，我說我沒錢，錢我出如何，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回答西瓜也不是太大啊，就是大概直徑十厘米左右，他說沒關係他已經走了好久的路，現在必須馬上喝一杯解渴，這也不是什麼大錢。

    哦，那我就幫幫你，話出口，我非常詫異，這是我說的？當然沒問題，他馬上吩咐小販馬上開一個西瓜。那個黑不溜秋的傢伙偷偷瞄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男人，就從裝滿冰的大桶裏挑了一個出來，用手，拍一拍聽聽聲音，向我們舉起大拇指示意瓜很甜。然後他用一個空心的鋼圈插入西瓜，再抽出鋼圈，裡面就是西瓜其中一小部分的果肉，展示這瓜的顏色和水分，他把這個“樣板”遞給我，我急不及待地吃了一口，真是難以置信的感覺，汁水飽滿、果肉甜、脆、爽！感覺有一朵花滿滿地充盈在腦中，高潮也不過如是吧。我軟綿綿地癱坐在塑料椅上，激動的心情加上微妙的感覺夾雜在一起，一時間無法平伏。

    我腦袋放空，看着小販把剛剛西瓜上的口子再開大了一些，方便他把攪拌器放在西瓜裏不斷攪拌直至果肉全部變成果汁，然後再加入冰塊，再繼續把冰塊和果汁打得更均勻，倒了一杯給那個男人後，就把整個西瓜就交給了我，我迫不及待拿過來貪婪地啜飲起來！喝了兩三口，不禁慨嘆：這真是生命的恩賜啊！喝着喝着，突然想起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面熟？以前究竟在哪裡見過？我不禁抬頭看着他脫下墨鏡，說道，我是Smith啊，你們錫安世世代代的好朋友，你不認得我了嗎？小夥子？我渾身發抖，剛剛覺得美味無比的西瓜汁馬上變成苦果，也拿不穩了，西瓜掉在沙上，汁液染紅了沙子。

    西瓜販子和沙灘上所有的人都變成Smith，都在狂笑，我還在做垂死的掙扎，大叫道：卑鄙！你們究竟要我做什麼！放開我！我要回錫安！Smith說你一會不就回去了嗎？我們先去喝杯現摘的冰鎮椰青水好嗎？我聽見自己用最不堪、最微弱的聲音說好。哈哈哈，所有的Smith又發出一陣狂笑，每個他尖尖的牙齒在夕陽下閃着光。

    囈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