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里斯本

    應澳門小城實驗劇團邀請，六月十九日，我乘飛機從北京出發，中轉迪拜，十九小時後抵達里斯本，參與劇團策劃的跨界展演《去他者化的語言實驗》。巧的是，就在啟程前一日，魯迅文學院剛舉行了第四十七屆中青年作家高級研討班結業禮，我沒錯過結尾，算是有始有終。

    前一晚，還在宿舍裡與朋友們吃外賣閒聊，聊八卦兼暢想未來；數小時後，我已帶着二十公斤重的行李，出現在了首都機場航站樓內，就為了不錯過七點起飛的航班。肉身疲憊，精神緊張，直到登機入座，才算放下心來。

    今年一月，我曾從香港出發，途經赫爾辛基，飛往柏林。當時我專門寫了一篇專欄，就為了記錄一路長達十七小時的黑夜。而在六月，夏季的開頭，這十九小時的旅程，竟然全程都是白天，叫我難以入睡。甚至於在晚上八點抵達里斯本時，太陽還高懸在天上，半點夜晚的痕跡都看不到——我目睹這黑夜裡的白天，差點以為自己是不堪長時間無法入睡，終於出現了幻覺。

    夏天的里斯本，熱得出乎我意料。

    剛到居住地，便是一陣恐慌：租住的民宿在四樓頂樓，沒有電梯。上了年紀的老公寓樓，樓層極高，一層樓近乎相當於普通的兩層樓。我半推半拉（對着行李箱），又是哄騙和威脅（對着自己），一步一腳印，在策展人阿泉的幫助下，終於抵達終點，肺喘得跟風箱一樣，還沒來得及癱倒，就被拉出去吃晚飯——明智的決策：那會兒，但凡我能躺下，就一定是會昏死過去的。

    在餐廳，我稀裡糊塗點了一碗意麵，吃到嘴裡，嘗不出味道，只有睡意。回去的路上東倒西歪，勉強把自己提溜進浴室，匆忙洗澡、刷牙，回到房間裡，想着入睡前躺床上玩一會兒手機，下一秒睜開雙眼，已是凌晨四點了。

    （葡萄牙之行 · 一）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