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垮的“產後”生活

    ——談《虎毒不》

    近年最熱議的電影，非《虎毒不》莫屬。該片講述主角期待六年終於產子，但現實壓力與社會對女性的不平卻隨之而來，最終一個平實的育兒故事釀成悲劇。《虎毒不》明顯是一種非主流的選題電影，電影引起不同的聲音當然是一件不錯的事，然而筆者也認為電影的創作中，亦有一些地方值得思考。

    這電影《虎毒不》跟隨主角談善言的視角經歷女性在成為母親後的困境。在劇本創作上，經常遵循“SHOW, 

    DON'T TELL”的原則，這能讓觀眾更能投入故事中，並產生共鳴。舉一個例子，紀錄片導演王久良在創作紀錄片《塑膠王國》前，其實是先創作短片《垃圾圍城》，兩片都是以中國的垃圾場為主題，講述回收洋垃圾（即由外國進口的垃圾）對環境所造成的環境問題。作為記者，王久良所創作《垃圾圍城》更為辛辣，畫面震撼，片中的訪問十分實際，令人十分明白垃圾場的現狀。但他曾說過《塑膠王國》與《垃圾圍城》的最大分別：“觀眾不能被教育，但可以被感動。”在這個概念下所創作的《塑膠王國》一除教育意味，而是聚焦一個回收廠的家庭的命運，我們看着垃圾對一個家庭的影響，主角之一是個十一歲的失學小女孩依姐，雖然未能讀書，卻在垃圾中認識這個世界：來自英國的兒童卡片教她學習英語單詞；家裡沒有電腦，便與細佬妹在垃圾場尋來一堆垃圾砌成電腦，片中大人亦因長期處理塑料而患病，窮人的命運在這個回收廠中，沒有任何變好的機會。《塑膠王國》相對來說，看似收窄了故事的視野，並非如《垃圾圍城》般站在更高的角度敘事，但《塑膠王國》聚焦於關注一個家庭的命運，更能帶出對全球塑膠問題的更大控訴。這股力量是源於“SHOW, DON'T TELL”，有些觀點，最好還是交給觀眾自行解讀。回到《虎毒不》，家人十分功能化，對於主角的發力十分平均，開局設定也四平八穩：丈夫是媽寶，因為工作，嬰兒交給家婆照顧，必然引發婆媳矛盾，其餘所有矛盾都受男權主義社會下的意識形態所指，如老闆必須解僱一人，說得很白：“阿權是照顧一家，你有家人照顧。”丈夫主外，在最後即使窮，亦希望妻子再生，並繼續畫大餅：“我養你，我們會好起來的。”主角本身的平面化，是由於所有壓力都由對白所堆砌與推動，而且壓力來源都十分相似，這種寫實程度，都來自“TELL”。

    《虎毒不》的立意極佳，關注產後抑鬱議題在現今世代亦極為重要，但如能產生共鳴的都是已為人母的觀眾，那便十分可惜。產後抑鬱有時並不需要一個令人費解的家婆，或是一個會畫大餅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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