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縫中生長

    早上上班的地方是商業中心地區，通往商廈的道路上，有着一個個挖得很深的排水坑，上面被格子鐵條框覆蓋着，低頭便能看見坑的內部。每次經過，我總會幻想自己的甚麼物件會突然掉進去，然後再也撿不回來。有一天我無意地望了望，竟然發現在這樣的水泥坑下，有很多不同的植物正頑強地生長。我挺驚訝，因為這裡明顯不適合任何植物繁衍，一來沒有甚麼土壤，更別說會有人定期澆水了，它們根本是在惡劣環境下天生天養。但細細一看，植物們居然還挺茁壯。這讓我想起好多年前曾去過一個叫特內里費的海島，小教堂前的石子路上，一朵紫色的小花，就在一條石縫中間自在地盛開。在光禿禿的石頭中間能開出花，實在神奇，我還蹲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回想那時的日光，有閒情逸致為一朵小花停留如此之久，也甚是愜意。

    這些不起眼的植物帶給我一些震撼。我也在養育一些植物，像多肉、龜背竹等，開始時不懂，連最基本的光照和通風也沒有給它們提供，植物們看起來病懨懨的，但居然也沒有死，還活到現在。

    想起曾經讀過的一本書，書上說動物尚且能用肢體語言、叫聲等表達出牠們需要甚麼，但植物不然，它們不懂發聲，訴說不了成長過程裡的匱乏，於是它們更要依靠自身的適應能力才能活下去。像這深坑中，不知從哪裡飄過來的種子，不幸來到一個難以孕育生命的環境裡，可又恰好落在可供它們生長的小夾縫，最後還成長起來了，這不是奇蹟是甚麼？

    所以我常覺得植物很能鼓舞我，凝視着植物，觀察它們每天細微的改變，只要足夠留心，還能欣賞到它們轉變的姿態。總是那樣安靜地存在着、不吵不鬧，默默適應環境，向陽而生！猜不到在植物身上，還有那樣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林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