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设为首页
  • 点击收藏
  • 手机版
    手机扫一扫访问
    迪恩网络手机版
  • 关注官方公众号
    微信扫一扫关注
    迪恩网络公众号

(懷人)再喊一聲:任大哥

再喊一聲:任大哥



    澳門的水域總是略顯渾濁,似乎帶着鹹腥氣,但溫柔憨厚。我站在大橋邊,望着那片灰綠色。水波不興,平靜得彷彿什麼也不曾發生。然而同樣是水,生殺予奪的權力差別大得嚇人,幾天前,任大哥就在異地不幸垂釣遇溺。那位聲音洪亮、滿臉紅光的老人,再也不會從水裡走出來了。

    澳門向來藏龍臥虎。街市上走着的人,未必不是身懷絕技的俠客;茶樓裡飲茶的老者,或許胸中藏着萬千詩篇。任永安先生便是這樣一位俠客,只是他的劍是詩。

    初識任大哥,是在八、九年前的格律詩比賽上。他主動加了我微信,又拉着我在楷書詩作前合影。他的手掌寬厚溫暖,握起來像塊曬足了太陽的木板。後來才知道,他竟是我小學班主任、教語文的黃老師的中學同學!算來該是比我父母還年長幾歲的新會同鄉。這緣份,像是被誰刻意安排好的。

    因好寫舊體詩,任大哥是《澳門日報》、《華僑報》的常客。他的字句通俗直率,卻自有一種韻味,像老茶,初嘗平淡,回味卻綿長。他寫家國,吟濠鏡,抒鄉愁,字字都是從血脈裡凝結出來的。我常想,這大約與他喜好習武,年輕時又曾在海軍服役的經歷有關——見過大風浪的人,筆下波濤自然與眾不同。

    我們其實交往不甚多,可他總記得我這個內向的後輩。每逢詩會聚餐,見我未報名,定要來催:“健鍬,來坐坐嘛!”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帶着濃重新會口音,親切得叫人無法拒絕。活動現場,他永遠就是一發現我,馬上大步流星過來,不由分說攬住我肩膀合影。他魁偉挺拔,雖已謝頂,卻仍氣宇軒昂,想來年輕時必是個俊朗人傑。

    我參與文學沙龍或個人書展時,常因不善宣傳而門可羅雀。任大哥不知從哪兒得了消息,總會準時出現,坐在角落靜靜聽着。他高大的身影往那一坐,我便覺得場面不至於太淒涼了。他臨走時一定會給我幾句鼓勵,和我親切握手。編《澳門作家文集》時,我也不時遇到他的詩作,那些熟悉的字句,如今記起,餘音繞樑。

    有次我遇到法律糾紛,試探着問他意見。他立刻緊張起來:“出什麼事了?”語氣裡的關切讓我鼻酸。終究沒好意思與他細說,還想着來日方長呢。

    去年六月,他擔任二龍喉詩友會理事長,七十五六歲的人了,還風風火火,宴席上舉杯致辭,言簡意賅,聲如洪鐘,依舊有幾十年改不掉也無需改的新會腔。今年四月詩宴再見時,他臉上已顯出疲態,卻仍親力親為地張羅活動。見我來了,眼睛一亮,又向眾人介紹:“這是我同學的高徒,後生可畏!”我面上發熱,心頭卻暖。恐怕是我沾了新會的光吧?誰知見這一面,竟是永訣。

    “江湖夜雨十年燈,照見離人萬里情。”想起,只有一聲歎息。

    詩友們都喚他“任大俠”

    ——俠義、重情、愛才。我卻還是覺得叫“任大哥”,比“任伯伯”更親。這一次,他渡水而去,可渡的不是澳門狹窄的水道,而是生死間那條冥河。他渡過了他的河,留下我們這些還在岸上的人,望着水面茫然出神。

    他寫龍爪角:“礁岩浪拍飛花白,最羨忘機狎鷺人。”

    他寫清明:“煙殘蝶舞隨風逝,客淚花飛墮絮橫。夕照西沉愁思遠,泉流北去寸心平。”

    ……

    海水嗚咽,夕陽西下時,泛起淚光,像極了任大哥詩中那些意味深長的句子。



    譚健鍬



76

鮮花
39

握手
67

雷人
59

路過
68

雞蛋

該文章已有0人參與評論

請發表評論

全部評論

扫描微信二维码

查看手机版网站

随时了解更新最新资讯

400-123-45678

在线客服(服务时间 9:00~18:00)

在线QQ客服
地址:上海市虹口区武进路齐浜大厦456号2幢10楼
电邮:green_ps@ppap.com.cn
移动电话:13301215647

Powered by Discuz! X3.4© 2001-2013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