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理乎 輕文乎 大約三個月前,復旦大學校長金力介紹改革大計:原有的工科學院將拆分成六個創新學院,文科招生比例將從原來的百分之三十至四十降至百分之二十。一石激起千層浪,各種議論紛紜,大多認為這是重理工,輕文科。我也被人問及對此有何看法。因離開母校之教職久遠,無從置喙,不過想起求學時兼當校報《復旦》記者的一次訪談所知,略微有些感喟。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年,高考後錄取的新生中,竟有七十八人的語文不及格,文科、理科各一半,當然其他科目的分數很高。教務處要求中文系寫作教研室負責,幫助這些學生提高語文水平。於是,該室正、副主任分別教文科班和理科班,每周兩個學時,為期一年。于成鯤老師告訴我,理科班學生的語文基礎確實較差,第一堂課出了兩個作文題,《記大學生活的一天》和《讀書雜談》任選一個,結果前一題都寫成了流水賬,後一題則複述他提供的古人讀書五例,缺乏個人體會。有的習作不過千字,竟有十四個錯別字和十個語法錯誤。文科班怎樣呢?吳德潤老師說,三十多篇作業中,不及格的達二十四篇! 我當時找些資料做橫向比較發現,這兩個特殊的語文班面臨的困難不少。一是師資。這兩名教師在中文系還各上兩門課,一位是寫作教研室主任兼黨支部書記,另一位是副主任並擔負其它事務,在各自的語文班能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極其有限。同樣文、理兼具的南京大學,設有理科語文教研室,共十四、五名教師,不僅給全校理科生上語文課,還開設“古典詩詞欣賞”選修課。上海的二十六所高等院校中,大多設有理科語文教研室,但復旦大學不在此列。二是教材。兩位教師八月底接到任務,九月十五日開課,匆促上陣“臨急抱佛腳”,使用《中國古代文選》活頁集。他倆表示,第一學期很難抽出時間編教材。也就是說,第二學期也難保證有教材。仍以南京大學為例,理科語文教學手段已經電子化,如講《琵琶行》時運用錄音和錄像,效果自然更好。三是教學目標。這兩個語文班帶補習性質,教師既要講字、詞、句,又要講授古代散文,分析主題思想和表現手法,一年內學生的語文水平能提高多少難以預估。南京大學有規定,凡高考的語文達七十五分以上的學生,入學後可參加語文免修考試;如果通不過,就和高考語文七十五分以下的一起上語文課。他們的起點高,語文水平提高便較快。相比之下,復旦大學除中文、新聞、外文和國際政治系,其它系都無寫作課,理科教師早有反映:一些學生能比較順當地完成實驗,卻寫不好實驗報告。依據這些材料,我寫了採訪札記《重理不應輕文》,因有些信息不宜披露而未在校報刊出,只是送教務處供內部研究参考。 上述舊事,僅關乎那個年代新生的語文水平以及校方採取的措施,還難以推斷其重理乎、輕文乎。這個更大的話題,不妨以後再談。 賀越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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