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美學 《遠方》在劇場美學上的嘗試,在在讓我想到了法國文論家羅蘭 · 巴特“零度寫作”的概念。巴特強調語言本身的“透明性”,呈現一種中性的、客觀的狀態,甚至不對事件進行情感上的評價,如報道般陳述事情,避開個人情感與意識形態的介入,語言如符號,不過度渲染,由讀者自行詮釋、創造意義。放在劇場上,語言可以是演出中的各種物質與表演者的聲音與肢體等。 在澳門芸芸劇場演出中,《遠方》創作團隊相對完整的美學策略是較少見的。它一方面讓很多觀眾感到無所適從,卻又勇敢地進行着另類的美學實踐。事實上,就劇本改編上,第二場造帽工場的內容算是改動最大的。它弱化了帽子與死囚遊行的關係,轉換成強調上層結構對下層的監控,略嫌將原劇本的多義性導向單一化,創造性地加入了新的意義,卻同時削減了觀眾的閱讀空間。 整個演出最大的問題還是在表演策略上的拿捏。全劇只有三位演員,在如此強烈的美學構思下,如何統整、建構一套有效的表演語言是關鍵所在。第一場飾Joan的莫群莊與飾姑母Harper的胡美寶在情感介入上極度節制的唸白方式,即使讓人聽起感到彆扭、怪異,但同樣可看成表演語言在整體劇場美學中的選擇。然而第二場由葉嘉文飾演的Tobb卻採取了相對自然、情感表達流暢的表演風格,於是,作為希望跟創作團隊同行探險的觀眾,剛剛建立起的觀看方式又一次地被打破,一時未能迎上這種風格上的分裂感。 這讓人進一步思考,這種演出所選取的美學策略,於《遠方》這個劇作而言是否合適?該如何執行才可讓觀眾更接近原著語言上的象徵與詩意?如何在介乎客觀與填入主觀意義的呈現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詮釋?這都是對不適感的提問,也是此劇頗具玩味的反思。 (《遠方》不遠 · 五 · 完) 踱 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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