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絮可採乎？

    每天跑步的小山崗東面，是一面緩坡，長有兩棵樹，一棵是木棉樹，另一棵還是木棉樹。哈哈！魯迅如是說，我也只能如是說。整個小山崗就數東面的坡最平整最寬闊了，土坡中間真的就只長出這麼兩棵樹。這兩棵木棉樹下，每天都有清潔公司的女工來樹下打掃落葉，木棉樹下幾乎一塵不染。最新的維護工作是，把每天掃刮得稀薄的草地鏟個清淨，重新鋪上整整齊齊的草皮。不知道甚麼時候，他們會為這兩棵木棉樹換上新的根系呢？

    我這樣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去年夏天，這面坡上長滿了野生草藥：夜生牛、半邊蓮、崩大碗，幾位晨運的阿姨採摘得不亦樂乎。今年換上新草皮的草坡，在下了幾天的雨霧之後，冒出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野蘑菇，晨運的阿姨沒有一個敢去採的，連小狗也不獲准去嗅一下，一下子就杜絕了偷採行為。清明前後，木棉花開了一地，滿坡都是紅彤彤的，惹來阿姨們每天跨過鐵欄去撿拾，“罪魁禍首”就是這兩棵木棉樹了。想來只要這山坡存在，吸引晨運客到草地上“撒野”的東西就是春風吹又生了。

    不用說，我也是這些快樂採摘阿姨們的其中一員。每天早上繞着小山崗跑步本來是沉悶且無聊的玩意，但有了這些樹這些草這些花這些野蘑菇，每天泥土裡冒出來的新鮮植物都不會一模一樣，眼睛就有了放肆的目標。何謂生物多樣性，只要帶孩子每天沿這小草坡逛一個月，那麼生物課上蒼白的文字就有了鮮活的註腳。我只是質疑每天打掃草坡落葉的必要性、為木棉樹換草皮的合理性，我更擔心的是，不知何時，這兩棵木棉樹會悄無聲息地被鋸掉被換走而已。

    木棉花落盡後，滿載着木棉樹播種繁衍希望的種籽，乘着雪白的棉絮飄了快一月了，這是我人生第一次見識到這麼漫長的播種之旅。滿坡滿地輕柔潔白的木棉絮，又惹起我去採擷木棉花絮的衝動了。

    花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