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    看湖

    離開恰倫大峽谷，繼續東行，直奔闊勒塞湖，這是一組三個連接昆果依阿拉套山和伊犁阿拉套山峽谷的高山湖，距離吉爾吉斯斯坦邊境只有十公里。

    正值春夏交接，沿途杏花、蘋果花盛放，遠處北天山皚皚雪峰綿延不斷，景色秀麗。趕抵山腳，已是黑幕籠罩，大白說我們需分批轉乘小車入湖區。我獨自鑽入破舊吉普車，車內除司機，還有一家四口，媽媽抱着幼兒和我坐在後座，父親則抱大兒子坐在司機旁。

    離開平坦的柏油路，吉普車進入崎嶇不平的山路。山林漆黑一片，就着微弱月光，勉強看到車沿山邊狹窄小徑而行，不停左拐右拐，沒多久，已轉得我頭暈想吐。山路凹凸不平，吉普車“一蹦一跳”地盤旋而行逾二十分鐘，依舊還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山間，漂亮的木屋民宿一直不見影。上車前，大白說車程約十餘分鐘，想打電話問問，手機居然連信號也沒了，環顧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危機感即如洪水破堤，這車究竟要駛往何方？司機若是歹徒怎辦？

    就在胡思亂想之際，司機突停車，前排小孩開心歡呼。還沒弄清怎麼回事，車又開動，如此這般，停了好幾回車，我終看清，原來不停有肥美野兔自林間跑出，司機停車“禮讓”。此時，懸着的心終放下：連兔子也不忍心撞倒的司機，必是善良之人。

    安心坐車，任由吉普車“一蹦一跳”地盤旋，又過了十多分鐘，終抵目的地。下車，抬頭，滿眼星光，差點以為自己暈車暈得眼冒星斗，定神一看，是滿天星光燦爛。

    翌日，大清早，推開窗戶，小木屋對牢闊勒塞湖，翠綠湖面波平如鏡，湖畔雲杉蔥鬱，群山疊翠，偶而幾聲鳥鳴劃破與世隔絶的空靈恬靜。放慢呼吸，此時，喘氣也是一種噪音。

    在湖畔呆坐放空許久，依依不捨下山。

    原以為這趟上山的“蹦跳”吉普車已夠驚嚇，後來才知，這只是開始，不外小菜一碟。

    （西出陽關 · 六）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