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一場仗

    那日凌晨做了個夢，夢到媽媽突然走了。驚醒之餘心裡有些不好的感覺。媽媽果然出了狀況，她發燒，小腿和腳都腫了。

    安老院的護士說可以等周二醫生來上班給媽媽驗血做個檢查。但因為那個夢的緣故，我一分鐘都不想等了，馬上叫了救護車送媽媽去了急診室。還好送得及時，媽媽是有些感染，需要留院觀察，接着是住院。

    女兒小時候，她的外公外婆都會為她唱一首搖籃曲：“你眼睛小，要睡覺，媽媽坐在搖籃邊把兒搖呀搖，我的好寶寶，安安穩穩睡一覺。今天睡得早，明天起得早，花園裡面摘個大紅桃。”這首歌我小時候從沒聽過，也許在我出生的那個年代，這種一點都不革命的歌是父母們刻意忘掉的吧。如今唱給外孫女聽，他們一個出生在合川，一個出生在新加坡，居然都會同一首歌。

    那幾天每天去探望媽媽。晚飯吃完，刷牙洗臉，擦她一輩子都愛用的“友誼”香脂，那是我特地在淘寶買的，和我小時候她為我擦友誼香脂一樣，“額頭上點一下，鼻子上點一下，臉蛋上點兩下，下巴頦子點一下”，邊點邊說，然後在臉上塗抹均勻。

    接下來就是哄睡時間，我會唱那首我小時候沒聽過，但女兒享受過的搖籃曲。

    媽媽的眼神是迷茫的，她的靈魂漸行漸遠。我用一首搖籃曲，想把她短暫地喚回來。她有時也會一起哼一下，進了醫院後，她嗜睡，清醒的時間不多。一個多星期過去了，終於，能看到她睜着眼睛稍微精神些的樣子了。

    如此一天天小小地進步着。兩周後，媽媽終於可以出院，真是非常高興。

    這當然是醫生的功勞，但我又覺得那個夢是有點神奇的，它警示了我。這一場小小的仗，我們一起打贏了。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