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者困境的失焦書寫

    ——談《今夜無人能睡》

    《今夜無人能睡》是今屆澳門藝術節難得的本地作品，關注社會議題，雖寫出本地“照顧者”的不容易，但專注力度不夠。

    第一個難在於“被照顧者”凡事皆知的設定。飾演外婆的歐陽月珊在上半場演出了十分貼地的外婆，諸多病痛、生活起居不利索，讓觀眾入戲極快。過去戲份活潑的歐陽月珊，這次演叨叨絮絮、對孫女擔心不已的長輩，吃了藥後，精神時恍惚時清醒，有點可愛有點難搞有點真實。一個上了歲數，失智？知道自己給家人帶來“麻煩”，但又不得不依靠家人照顧的角色，想要通過一次次的小孩子脾氣去試探家人對自己的關愛，讓觀眾心酸也讓觀眾深思。但外婆凡事皆知的設定讓“照顧者”沒有了發揮的空間，外婆知道大孫女事故其實並非意外，而是有意而為之；知道二孫女帶男子回家，知道大孫女偷偷觀摩二孫女的性生活，讓人覺得外婆似乎並非失智老人？

    第二個難在“照顧者”無怨無悔的動機。飾演大孫女的本地演員楊螢映，是曾經的“照顧者”，意外後成了“被照顧者”。因為一個人要打數份工照顧年邁的外婆和年幼的妹妹，編劇通過外婆的口道出她長期在如此高強度的生理、心理壓力下，選擇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解決自己的“無法承受”。在我看來，這個“照顧者”的動機是有血有肉的，甚至用半戲謔的口吻說出“點解你仲唔死”，既有說服力又有演技，可見演員功力。而更年輕的二孫女，在姐姐意外發生後，順理成章地成為“照顧者”，是因為太過於懂事還是現實的無奈？雖然偶然有一兩句抱怨，抱怨自己作為“照顧者”的不容易，但是更多的是遷就姐姐、怕姐姐心理受創、害怕婆婆離開的情緒。在一個擁有青春，有自己諸多喜好，卻不得不被綑綁在“照顧者”這一身份上，二孫女的“照顧者”動機明顯與姐姐不同，是輕鬆的、讓人感覺隨時可以拋下的，以至於後半段姐姐用諸多方法趕走妹妹，讓她不要像自己一樣成為痛苦的“照顧者”，這部分還是對姐姐角色的塑造。在演員張健怡身上，我們看到了這個演員的諸多可能性，但在與姐姐的最終對戲上，很明顯觀眾的焦點都在姐姐身上了，說不上可惜，大抵編劇有偏重了。

    第三難，難在《今夜無人能睡》光是講“照顧者”已經很難了，還要讓殘障的姐姐被工人虐待、被性侵、因為殘障被嫌棄。不斷地換場，用愈來愈多的信息收尾，讓這個劇本想說的太多。或許被照顧者除了身體病痛的難之外，情緒、心底裡的挑戰很難被親密的人、專業的類似劇中戲份不多的社工所呵護和協助，而人最終的救贖似乎只剩下自己。這個課題着

    實難上加難。

    一    那

    （相片來源：澳門文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