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模特兒逆襲成頂尖藝術家

    ——觀“蘇珊 · 瓦拉東”個人回顧展

    “蘇珊 · 瓦拉東”大型個人回顧展於今年一月十五日至五月二十六日在巴黎龐比度現代藝術中心盛大展出，每天都吸引大量觀眾排長隊進場參觀。蘇珊 · 瓦拉東(Suzanne Valadon,1865-1938)是重要的印象派女畫家。在幾乎只有男性才能稱爲畫家的藝壇中開闢了事業，開啓了女畫家畫男人體的先例，挑戰當時的視覺界限，以女性角度展現女性生活，是藝術史上的關鍵人物以及女權主義藝術的先驅。她的兒子是印象派畫家莫里斯 · 郁特里羅(Maurice Utrillo)。

    通過觀察學習

    瓦拉東從十四歲時便開始以瑪麗亞的名稱任職繪畫人體模特兒養活自己，畫過她的著名畫家如：讓 · 雅克 · 亨納、皮埃爾 · 普維斯 · 德 · 沙瓦納、奧古斯特 · 雷諾阿、雕塑家保羅 · 阿爾伯特 · 巴塞洛梅等，也有年輕畫家亨利 · 德 · 圖盧茲 · 勞特累克，她透過觀察那些聘用她的畫家的創作過程來學習繪畫。她的早期素描以“剛硬而柔韌”的線條為特徵，埃德加 · 德加被她的才華所打動，教她凹版印刷，並購買了許多她的素描作品。她與圖盧茲 · 勞特累克甚至有過一段火熱的戀情，是後者給她取了蘇珊娜這個名字，引用了聖經中的蘇珊娜在老人面前展現裸體的典故。瓦拉東從素描練習開始了她的藝術生涯，她描繪了女性的日常生活：洗臉、洗澡、打掃衛生等，大數表現得很活躍。儘管這些作品表面上很隨意，但它們都是精心構思的結果，從她總是細心設計草圖便得知，這種從德加那裏學到的技術，使瓦拉東能夠把她的角色，從一種媒介複製和轉移到另一種之上。

    自畫像與家庭肖像

    瓦拉東的作品題材多取自日常生活場景，特別是身邊的女性和她的兒子。在她一生所創作的自畫像中，常常表現出她的剛毅態度，她曾說：“必須對自己嚴格，要有良知，直視自我。”一八九二年，她開始從事繪畫，由於無力支付專業模特兒的費用，瓦拉東以家人為對象作畫，這成為她的早期繪畫與素描作品的一大特色。在《家庭肖像》中，她端坐於畫面中央，身旁圍繞着母親、情人安德烈 · 厄特以及兒子莫里斯 · 郁特里羅，彰顯自己作為家庭真正主導者的地位。瓦拉東的家庭肖像毫不矯飾，她以最真實的視角描繪每日相處的人們。她母親瑪德琳臉上的皺紋毫無遺漏，細膩而真實。曾經有過一段時間，她的兒子因酗酒而顯得憔悴不堪，面容消瘦、神情沮喪，眼神空洞，這些都逃不過她的畫筆。當她描繪厄特的家人時，他的母親和姐妹們僵坐在椅子上，表情拘謹而嚴肅。

    “我畫人，是為了更了解他們。”

    到了一九二○年代，她的名聲逐漸提升，開始接受委託，為藝術界的朋友們創作肖像畫。隨着畫商與評論界對她的認可日益提升，瓦拉東在一九二○年代開始創作一系列描繪其社交圈內上流階層人士的肖像畫。這些委託作品主要以“上流社會”的女性為對象，例如她的摯友諾拉 · 卡爾斯，她們兩人一直維持着深厚的友誼，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以及她的學生兼崇拜者熱爾曼 · 艾森曼。相比之下，瓦拉東較少描繪男性肖像，而這些為數不多的男性畫像，則多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物。例如，一直陪伴她到人生盡頭的羅伯特 · 勒 · 馬斯勒醫生、著名夜總會“屋頂上的牛”創辦人路易 · 莫伊斯，以及她的畫商兼好友保羅 · 佩特里迪斯，這些肖像不僅描繪人物，更強調了其社會地位與身份。

    裸體：女性視角的突破

    瓦拉東很早便踏入了裸體繪畫這片長久以來屬於男性藝術家的領域。一九○九年，她創作了《亞當與夏娃》，這是藝術史上最早由女性畫家創作的男性裸體作品之一，她顛覆了傳統的《創世紀》圖像語言，以這幅畫來頌揚自己與安德烈 · 厄特之間的戀情。畫中人物正面直視觀者，毫無遮掩地展露男女的身體，這在當時極為大膽。然而，她的勇敢表達很快遭到審查，迫使她以一片葡萄葉遮蓋厄特的重要部位。此後，瓦拉東開始專注於描繪女性裸體，並以顛覆傳統男性觀點的方式呈現，在社會與藝術的束縛中解放，她將女性的身體與慾望表現於畫布之上，打破了長期以來“男性藝術家 / 女性模特”的單一創作模式，為藝術史帶來了全新的女性視角。

    當    娜

    展覽視頻：https://youtu.be/WltwE802if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