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仔

    有兩個爬上屋頂，有兩三個站在地上不同位置，將那本漫畫拋來拋去，原本新簇簇，一下子變得破爛。明仔好心將漫畫借給我們，我們看過後不還書，欺負他老實，竟有默契地作弄起他來。

    “我忍無可忍啦！”明仔好不容易搶回漫畫，罕有地動怒，將手上已殘破的漫畫撕破，拋在地上，撇下我們，怒氣衝衝地回家去。我們幾個朋友仍然笑着，不當一回事。大概明仔是朋友中最易被欺負的一個吧，有他在，我就安全了。

    這是回憶中的馬場木屋區童年。回憶總是美好，太平洋邊緣的小村落一派愜意，那天天空很藍，菜園綠油油，空氣清新，海邊夾着鹹腥的氣息吹來，不時有鳥的鳴唱。

    明仔並不記仇，隔天又找我玩了。然而那天之後，也許在他心裡已不把我當成要好朋友，關係開始疏離。我的天性並沒有在維繫友情這方面有突出表現，因此遇事時我不懂得保護他，反而成為起鬨一方。

    明仔之前曾帶我到他家裡去玩，一個十來平方米的木屋房子，爐灶與其他人共用。我是從來不帶朋友回家的，其實朋友喜歡來就來，在十歲之前住的木屋房子門都沒上鎖，唯一保障是經常不知溜到哪裡去撒尿或嗅屎的阿B——我家的狗，因此我家的玩具經常失竊，經手人大抵是曾經在我溺水時救我一命的卜氏兄弟。我家沒錢，最值錢的是電視機和變壓器，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但我知道明仔家有錢，他向我展示父母放錢的信封，裡面有幾百元。

    有一天，明仔一家搞出了大動靜，一聽，原來家中的錢失竊了，明仔哭着跟隨父母身後，挨家挨戶詢問曾去過他家的那幾個小孩住處。幸好明仔沒再邀請我去他家，否則要成為被懷疑對象了。正一籌莫展之際，只見三個小孩子像打獵回來的獵人，抱着新買的家用遊戲機出現了。他們走近時發現氣氛不對，裝作若無其事急步走過。

    （二之一）

    太    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