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裂的小不幸

    我相信人是有磁場的，包括心理層面及身體上某些物理性的磁場。所謂的人夾人或人夾物，有時則是彼此之間的相斥。

    數年前某個十一月，因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幾隻玻璃杯不約而同地，在同一個月內輕易地、接連地、不小心地，破碎了，經我的破手。更甚的一次，甚至都不必去觸碰，我甚至尚不知有一隻玻璃杯即將屬於我，它在與我碰面前，便在我跟前，碎掉了。

    朋友最近將她經營了十年的小店，收掉了。記憶隨之回到數年前某天，我在朋友的小店內，閒聊間店員不小心將一個小東西弄跌了，小東西包裹着一層紙，我看着朋友看着那一幕發生，她輕輕地呀了一小聲，沒說甚麼，一貫的冷靜。後來才知道，那是一份生日禮物，當時打算要送給我的，是一隻杯。知道後當刻，心裡不禁一陣小驚訝，那本是多麼“心有靈犀”、超實用的一份小禮物呢，尤其在朋友並不知我接二連三地弄破了幾隻杯的那個月。

    類此的磁場再度發生在剛過去的四月。喝茶的馬克杯瓷蓋一碰，它的一角便被弄崩了一小塊，但沒破，還能用。平時做沙律的玻璃碗盤不知何故，由底部開出了五條鮮明的裂痕，但沒碎，仍能放乾物，如水果。一天做飯時，切着切着凹凸不平的蓮藕，竟就切去尾指的一小塊皮肉，血流了不少，但沒斷，尚能痛着活動。我不由得想到那一兩天之前，才看到新聞報道一外傭斬骨時，不慎斬斷了自己的手指，整整五根！光讀了文字已能想像，那現場血肉驚痛的畫面……然後四月的尾巴，住所發生了頭一遭的跳掣，檢查一輪後，燒掉了的只是拖把。好彩。

    如此，四月在一次次將碎未碎與將裂未裂中，總算消亡完畢了。凡事兩面看的話，我在想，這些要算是生活裡不那麼壞的“小不幸”，還是另一種不那麼好的“小慶幸”呢？

    亞    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