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劇的力量與無力 《鐵窗劇團》看名字就知道是“監獄戲”,經過上世紀八十年代港產“風雲片”洗禮的,如我,“監獄戲”總是冤獄、囚犯與囚犯、獄警與囚犯之間的大毆鬥。這些暴烈的外在衝突在《鐵》片中十分缺乏,最多都是眉來眼去的兇悍眼神,或者口頭上的暴力。電影非常集中地從一次又一次的排練、訓練、開會過程,展現囚犯的背景、個性與內心衝突,人與人之間互相不爽的爭吵是有,但只是三言兩語地解決,以林嶺東《監獄風雲》為原型的港式監獄戲,都着重雄性情誼。 這在《鐵》片也有大量,但“風雲”中男人的剛強、打不死,在《鐵》片中是反其道而行的揭示脆弱。片中戲劇導師/演員終於在想像力練習中勇於表達、面對自己的脆弱,“你們可以成為演員了”。但影片也非一味浪漫化戲劇的力量,當主角“G神”在那個失敗收場的假釋聽證會中,熱情地講述“藝術更生計劃”劇團的意義,戲劇給人的改變時,委員冷冰冰地反問:“你現在是演戲嗎?”這個反高潮殘酷而直白地告訴你,在戲劇過程中你所汲取的力量,面對真實的社會,在沒有跟你一起經歷的人面前,或者不值一提,或者充滿偏見,對你的社會更新沒有太大說服力。 看戲之前就知道是關於“藝術更生計劃”的戲,心裡就害怕它拍得太正能量,有,但在可接受程度。講戲劇對人的救贖,也講現實中藝術的無力,真正的救贖不是戲劇本身,是過程中有勇氣面對自己的脆弱與“不能”,然後繼續。只是當戲中有透露主要角色的家庭網絡難以修補,而外在環境又比他們的戲劇世界更嚴峻,他們離開了Sing Sing監獄,從戲劇的想像世界中謝幕後,如何再投入社會?當然這不光是“藝術更生計劃”就可回答的,但在結尾的陽光燦爛底下,心裡也不禁泛起疑問。 (鐵窗劇團 · 二之二) 踱 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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