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美詩意的女性困境

    ——談《乘着光的幻想》

    沒有波里活歌舞，沒有強烈戲劇性，印度片《乘着光的幻想》講的是被壓迫女性的困境，技巧西化、詩意與感性。

    這是女導演柏耶嘉柏迪婭首齣劇情長片，去年獲得康城影展評審團大獎，一鳴驚人。影片開始是畫外音講及對孟買的感情，多是搵錢過客，畫面是工人工作，環境骯髒，率先道出城市與人的關係。

    三個孟買女性，皆是醫院護士，Prabha已婚但丈夫早已跑到德國打工，幾乎沒有聯絡，突然收到一個從德國寄來的電飯煲，心情忐忑，同時受到男醫生追求；二是年輕女護士Anu與不同宗教的男青年相戀，兩人只能偷偷摸摸約會；還有獨居老護士，正被地產商逼遷。

    三人面臨的問題，觸及傳統習俗、宗教禁忌、住屋權利等，暗暗指出女性在歷史上的不公平地位。Prabha是盲婚啞嫁下的受害者，丈夫在結婚不久後便到德國工作，她猶如守寡，面對醫生的追求也要緊守婦道，結果落得孤寂；Anu的處境顯然是宗教規條下的愛情受害者，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從城市到歷史宗教，層次漸進。

    典型的女性受壓故事，但導演對此捨棄大起大落的煽情技法，而是向歐洲文藝片取經，拍得低調含蓄，一切默默接受，不留淚不叫哭，兼具抒情的輕盈感。窗邊讀詩一幕，以詩入情，更顯哀愁；Anu與男友在山洞中發現海誓山盟的情句，很有意境，既有被困愛情的比喻，亦有自古以來皆如此的歷史壓逼。從城市、歷史到個人，也就是大時代下的無力感，層次清晰分明。

    漆黑的色調、雨水的落下、混亂的市容，整體視覺風格突出，然而這風格並非沉壓逼人，而是配合鋼琴聲、結他聲，構成黑暗中存在清泉的氣息。結尾是三位女性坐在戶外，Aun也帶同男友，樂也融融，畫面呈現漆黑中一點光。樂觀收筆更能襯托着“黑暗中藉着光存在幻想”，情景交融。

    從女性角度出發，沒有抗爭，只能在心中等待曙光，優美但無奈。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