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滿了柔軟幕帳》

    對意大利歌劇作曲家普契尼的歌劇大作，各有各的最愛。我個人最喜歡《藝術家的生涯》，其次就是《曼儂 · 萊斯科》了。因為，《曼儂 · 萊斯科》的《掛滿了柔軟幕帳》，幾乎百聽不厭。

    曼儂，本來與騎士德 · 格里厄相戀並私奔，卻仍然被老財政大臣杰龍特硬生生地拆散，這當中自然也有曼儂慕虚榮、羡奢華的因素在。但是，當曼儂處身於甚麽也不缺的環境裡時，心底裡固守着的還是善良真誠的本性。在歌劇第二幕巴黎杰龍特的一個高貴華美的客廳裡，曼儂就唱起詠歎調《掛滿了柔軟幕帳》，以懷念她往日與格里厄的寶貴真愛。

    你能聽到，曼儂（女高音）一開始以平穩速度、以較弱聲音唱着“掛滿了柔軟幕帳／富麗堂皇的卧房”，卻“一片寂靜使人沮喪／一切僵凍，心兒也變冰凉”。“僵凍”、“冰凉”，可見曼儂並不滿足於眼下的一切！接着，雖然發端的回憶仍屬平靜，但漸漸趨於强烈：“過去的生活美滿／溫柔的愛令人懷戀難忘”。繼而，再以漸强力度，唱着“甜蜜的親吻和熱烈的擁抱”後，便以最强的、延長了的聲音，强調了“現在”；與此相對比的，則是弱弱地、回復原速地，唱出“一切變了樣”。而歌曲的後一部分，意味着曼儂陷於沉思冥想之中，物質享受説到底豐富，但卻並没有使她忘記，曾經所擁有的“簡陋住房”，和“充滿了愛情的寧靜夢鄕”。

    電影《普契尼傳》中的一段，不知是否真實反映？曾經與普契尼共患難的克莉斯汀娜，因為普契尼對她變得冷淡而遠走他鄉。若干年後，普契尼創作出《曼儂 · 萊斯科》，在出版商里科爾迪那裡，普契尼聽到一位女高音，在裡間詠歎着令人動容的《掛滿了柔軟幕帳》。在聽到延長着的“夢鄉”時，普契尼才知道唱者為克莉斯汀娜。莫非，克莉斯汀娜，也以《掛滿了柔軟幕帳》一曲，以追溯她與普契尼確曾有過的美妙時刻。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