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自己釀梅子酒 在四月的最後一個周末,或許也是由春入夏的最後一次降溫,太陽不曾露臉,風微涼而潮濕,捎來似有若無的細雨。在雨水無法打擾的安靜空間,我和友人一起釀了梅酒。在日本,這是迎接初夏的重要儀式。是枝裕和的電影《海街日記》裡,四姐妹摘下老屋前庭裡的梅樹梅子,一邊閒聊着一邊做梅子酒。做完梅子酒,夏天就要來了。 我們用的是台灣青梅——台灣與澳門的季節接近,四月是青梅的產季,五月進入初夏。而日本青梅是到六月才盛產,屆時澳門早就被夏天籠罩了。輕輕把青梅洗乾淨再晾乾、消毒好釀酒的容器、用竹籤把梅子的蒂頭去掉,最後把梅子、烈酒與冰糖以特定的比例按序倒進容器後密封。電影裡,四姐妹用竹籤在梅子上戳洞,也有人說要在梅子的表面用刀輕劃幾下。教導我們釀酒的大哥卻說,要挑沒有傷痕的青梅,也不用特意在梅子的表皮製造傷口。由得青梅以原來的模樣放進容器裡,時間久了,它自然會被烈酒滲透,而烈酒又與梅子和冰糖調和。 梅酒最好在半年到一年之間喝完。若心急太早開封,酒和梅子尚未融和,仍有各自的辛辣與酸澀;若因不捨而晚了喝,酒感便會消散,獨留梅子與冰糖的酸甜。所以啊,四月釀的酒,到中秋時對月獨酌淺嘗、聖誕與新年時和親友共享、到明年此時自己把剩下的慢慢喝完。剛好,又是時候釀新的酒了。 我想,在被生活弄得傷痕纍纍時,也許我會想起今天這些被溫柔清洗晾乾、又被烈酒裹覆、再被悠悠歲月浸潤的青梅。也許我會像太宰治在冬日想起那件適合夏天穿的和服一樣,想起“還沒嘗到去年釀的梅酒最濃厚的味道”,於是期待下一個夏天的到來;到那時候,也再為自己釀新的梅酒吧。 波 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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