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廣場舞 十年前,準備回台灣復學,趁暑假,我參加了一個拍片夏令營,在北京短住了一個月。課餘時間,北京的天橋和廣場舞,像磁石一樣,總吸引我駐足觀看。廣場上的大媽們,展現出自信的笑容,在公眾場所揮舞肢體,配以的士高版的流行曲,我看見人到中年後,重新煥發出的生命力。 前幾年看過幾部好電影,都有令人印象深刻的獨舞橋段。從《非常母親》的母親、《山河故人》的沈濤,到《白日焰火》的張自力,都在各自的荒野中,找到一片私人的小廣場,沉醉於無拘無束的靈魂獨舞。電影的情調,角色的魅力,常常體現在這樣的隱秘小角落,銀幕作為連結公眾與私人場域的橋樑,滿足了觀眾的偷窺慾,也讓我們得以偷偷地與角色共情。 數年前,和損友K提起我第一本散文集的命名,我自然就想起廣場舞。我的小短文多在此專欄發表,這片“新園地”,正是我寫作的廣場。無數周末,伏在案頭獨自寫作,自說自話,不追求文章的藝術性,只想隨便分享一點甚麼,隨性而寫,想來有幾分像荒野上的沈濤,或舞館中彎腰搖擺的張自力。和大部分素未謀面的寫作者一同起舞,不求整齊,各自表達,這是我們的廣場舞,也是我們的廣場夢;是一個集體,卻也很個人。 數年後的今天,《一個人的廣場舞》成書,不知不覺,這支由即興開始、逐漸編排成形的舞,竟已耗費了八年汗水,積累了青年期的靈感與體會,身體在無數喜樂與憂傷之間旋轉、穿梭、搖擺,與生活的時代、鍾愛的藝術、另一個地方,以及個人的記憶碰撞交織。 華燈初上,萬曲齊鳴,廣場舞者在各自的旋律中起舞,等待每一位駐足觀賞的有緣人。 古 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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