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大風

    北京要颳風的消息，比這陣風更早地抵達了北京，且如野火一般越燒越烈：先說是六級，然後變成了九級，最後成了十三級。人們的恐慌亦隨之層層加碼，開始加固窗玻璃、搶購物資。我不能免俗，也上網訂了一箱礦泉水，和幾樣零食。結果，風還沒到，零食就已經吃完了。

    風到來的那個夜晚，鳥兒停止了鳴叫。在魯迅文學院，我的房間窗戶正對前院。滿院的樹，自然也有滿院的鳥。每日清晨，我總會被一隻烏鴉叫醒。是一隻，不是一群，而且，應該就是同一隻小東西。半睡半醒之際，因叫聲就在耳邊，我常以為牠是飛進了窗口，於是想起愛倫坡的《烏鴉》，裡頭那隻烏鴉神秘又不祥，我的烏鴉卻只喜歡在清晨七點前命令我起床，也算是幸運。

    另有一樁趣事：初入住第二日早上，剛睜開眼，我就聽見“噠噠噠噠”的擊打聲，輕巧、富有節奏。不是鄰人打呼，也不是樓下開電鑽。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在烏鴉開嗓前，我做了個夢，在夢中我問自己，這“噠噠噠噠”的聲音，該不會是啄木鳥發出的吧？醒來，打開手機搜索視頻，一看，果然就是啄木鳥！

    啄木鳥喜歡在建築外牆打洞，我也曾看見鳥兒飛入隔壁大樓牆上的孔洞內。或許颳大風的那一日，牠們也會躲進洞中避風。就好像院內的貓兒，初春乍暖還寒時，會進保安室吹暖氣，見人來人往也毫無反應，側躺在暖氣片前呼呼大睡。因而，在大風終於來臨時，我守在屋子裡，心中是安逸、滿足的，因為覺着小動物們也有去處，就好像我一樣。

    風確實大。第二天下午，我和朋友們憋不住，悄悄出門，去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買飲料。一路上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雖感到了害怕，卻也有些興奮——這才算得上是大風啊！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