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荒村

    春節前我去了一次馬鞍山，從馬鞍山地鐵站走到大街上，抬頭只能在一幢幢高廈的夾縫中看到馬鞍山的山體，已不知道哪裡是馬背了。我雖然經常到香港，但馬鞍山只去過兩次，第一次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初，距今已整整五十年。那次是與朋友到那裡遠足的，雖然山路陡峭，從山腳走到山頂有七百多公尺，但當年自己還年輕，精力充沛，所以好像很快便走到山頂了。從吊手岩那裡向下望，山腳連一間小屋也沒有，全是一片深綠，與現在高廈林立的情況大相徑庭。馬鞍山發展成新城區早有所聞，因為與自己沒啥關係，知道便算了，只是現在舊地重遊，才明白到何謂滄海桑田。一個社會，隨着人口的自然增長，她必須發展才能滿足市民的吃住等需求。所以，不斷擴展城區或者增建衛星城是必由之舉。

    那次遠足，其中一個最深的印象便是下山時經過一條荒村，一眼望去起碼有四、五十間村屋，但都空無一人，個別屋頂已經崩塌，露出裡面的簡單家具。但屋前用英泥鋪砌的庭院還堅實可用，望着這些空屋和庭院，着實令人唏嘘，想到這條有幾十戶人家的村莊，肯定曾經熱鬧過，屋主和他深愛的家人，也曾在這些屋宇之間躑躅，是甚麼原因使到整條村莊變成一片荒蕪？

    當時便想到，香港寸金尺土，那僅僅是市區的情況，像這些偏遠的山村，交通隔涉，年輕人長大了，他們或許並不討厭故鄉，只是留下種幾畝瘦田，收入有限，但到市區工作收入便倍增。年老的或者死去，或者被子女接到市區照顧，村莊便漸漸荒蕪了。

    稼軒詞：“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說說而已，上次登山我可以敏捷地直上幾百公尺，現在只可用目光登上那山巔了。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