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彼得堡的名人與宮殿

    在廣袤的俄羅斯大地西北部，位於波羅的海沿岸的涅瓦河口，有一座世界聞名的城市——聖彼得堡。一七〇三年奠基始建的聖彼得堡雖然僅有三百來年歷史，但無數勞動者在這片豐饒的土地上辛勤勞作，歷代君王和政治家、革命家在這座獨特的舞台上盡情表演，留下了精彩生動的故事傳說，也遺存了豐碩珍奇的文化遺產。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過於同三位歷史名人有關的三座宮殿。

    彼得大帝與夏宮

    十七世紀末至十八世紀前期，俄羅斯民族出現了一位彪炳歷史的偉大君王彼得一世。他是羅曼諾夫王朝第五位沙皇、俄羅斯帝國第一位皇帝，也是被後世尊稱為“大帝”的第一人。彼得一世的最大歷史功績，是堅定推行政治軍事經濟全面西化改革，他甚至化名隨團出訪荷蘭、英國等歐洲國家學習技藝。建於聖彼得堡的夏宮，便是彼得大帝留贈後世的珍稀遺產之一。

    夏宮西南距聖彼得堡三十餘公里，瀕臨波羅的海東延的芬蘭灣。在彼得一世主持下，由瑞士藝術家多梅尼克設計，集中了法國、意大利等國優秀建築師，於一七〇四年動工興建，至一七二三年竣工。夏宮主要由宮殿、上下花園與噴泉組成。大宮殿是一座沿着上花園高地邊緣排列的二層建築，兩翼為鍍金穹頂，內有多種皇家殿堂與宮室，裝飾極其華麗堂皇。下花園低於上花園十八公尺，利用這個落差，從宮殿西側引出大道分級而下。沿途修建起兩百多座大小雕像和浮雕，開鑿出一百五十多個噴泉與兩座瀑布。大宮殿前噴泉群圍繞的半圓形水池中央，矗立着大力士參孫與獅子搏鬥的著名隆姆松噴泉，泉水從雄獅口中噴出，順着佈滿噴泉的水道直通芬蘭灣。

    我們站在芬蘭灣岸邊眺望，低鹽度的海水入冬早已結冰，同岸上的積雪、空中的雲霧融為一片，渾然天成。遙想當年，每到六月盛夏，彼得一世必定乘船前來避暑。我彷彿看到，大帝正從這裡躊躇上岸，沿着夾道的松林與噴泉從容攀登。他心中揣度着的，該是又一項改革發展的宏偉藍圖……

    葉卡捷琳娜二世與皇村

    葉卡捷琳娜二世出生於普魯士王室和軍人家庭，後更名皈依東正教，被選為彼得大帝與葉卡捷琳娜一世之孫彼得三世名義上的妻子，但夫婦間水火不容。一七六二年，葉卡捷琳娜在近衛軍軍官兼情人幫助下，發動政變從丈夫彼得三世手中奪得政權，成為羅曼諾夫王朝第十二位沙皇、俄羅斯帝國第八位皇帝。因在位長久，對內堅持“開明專制”改革功勳卓著，外交上侵略擴張卓有成效，史稱葉卡捷琳娜大帝，堪與彼得大帝齊名。

    好大喜功的習性和對文化藝術的愛好使葉卡捷琳娜二世十分鍾情聖彼得堡的幾座宮殿，尤以與她同名的葉卡捷琳娜宮——皇村為最。葉卡捷琳娜二世作為第三任皇村主人後，進行了更徹底的改造完善，更使之煥然一新。她將花園改建成時興的古典主義英式園林，草坪整潔林道筆直，蔚藍、金黃和雪白三色裝飾的宮殿建築恣意伸展凹凸有致，五個精緻的洋蔥頭金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皇村在葉卡捷琳娜二世主持下，成為俄羅斯建築和文化藝術的經典，珍藏寶物不計其數，琥珀屋即為其中代表。可惜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寇佔領聖彼得堡後，將琥珀屋拆零盜走，據說沉沒在一處湖底不為人知。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蘇俄能工巧匠耗時二十五年，終在聖彼得堡建市三百周年的二〇〇三年，將琥珀屋恢復原貌。

    我們在琥珀屋內嵌滿各色琥珀團塊的高牆前徘徊，包含着從褐黃、橙黃、檸黃到金黃的豐富色系在眼前交融，一切都沉浸在黃色光影的籠罩之中，格外柔和也格外協調，令人流連忘返。

    列寧與斯莫爾尼宮

    無產階級革命家、思想家列寧，是同聖彼得堡結下不解之緣的又一位歷史名人。列寧畢業於聖彼得堡大學，一八九二年開始宣傳馬克思主義、組建馬克思主義政黨。一九一七年十一月領導工人農民開展十月社會主義革命，推翻資產階級臨時政府，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和社會主義國家。列寧研究和宣傳馬克思主義的革命活動是從聖彼得堡起步的，一生中不少革命經歷都與聖彼得堡有關，最典型的事件莫過於在此成功領導了俄國十月革命。

    涅瓦河由南向北穿過聖彼得堡，西折入海時留下凸出的河灣，斯莫爾尼宮便矗立在西岸邊。這裡原是存放瀝青的工場，俄語瀝青的讀音斯莫爾尼便被用作地名，十九世紀初建成包括斯莫爾尼宮、斯莫爾尼修道院等在內的斯莫爾尼建築群。斯莫爾尼宮是一座典雅的三層巴洛克式建築，長三百來米，兩翼頂端各伸出四十米圍成庭院。作為十月革命的司令部，列寧在此辦公和居住，直至指揮革命取得徹底勝利。

    我彷彿看到列寧起草的《告工人、士兵和農民書》在斯莫爾尼宮大廳裡宣讀，從此“全部政權歸蘇維埃”。我彷彿聽見，涅瓦河上阿芙樂爾號巡洋艦攻擊冬宮的隆隆炮聲仍在轟鳴，宣告人類歷史上一個嶄新的發展階段已經開啟。曾幾何時，這個城市早恢復舊稱，世界上第一個建立的社會主義國家業已解體。

    如今，斯莫爾尼宮仍歷歷在目，盡顯巴洛克與拜占庭風格協調交融、藍白色彩和諧搭配的特色。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增建的八根門柱、七扇拱門在夕陽映射下熠熠生輝，一片寧靜安詳。我不禁感慨萬分：滄海桑田，歷史照樣前行；千秋功罪，後人自會評說。

    李嘉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