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寶島拾筆       （六）

    人們常稱“寶島台灣”，我今次再遊台灣，覺得這稱謂實是恰當，我甚至形容台灣是“洞天福地”。這裡很接地氣，集中反映在台灣的“地攤經濟”，其表現乃漫佈大街小巷的攤檔小商業，還有夜晚的燈火輝煌、人頭湧湧的夜市。

    地攤經濟紅火

    行走台北的街頭，那怕是穿過一條小巷，都會冒出十間八間小店，比如食品檔、藥品、珍玩古董、修理店等，一間接一間。那天，我尋找梁實秋故居，在一個巷口店，見到熱氣騰騰的小食，便買了一個芝麻烤包，還有一杯豆奶漿，包子好吃啊，豆漿有着濃郁的豆煮味。

    除了大街小巷密佈的店舖外，就是種類繁多的夜市。據稱全台灣各地有夜市超過三百個。每當夜幕降臨，各地的夜市便紅紅火火展開了。台灣馳名中外的大夜市，台北有士林夜市、寧夏夜市、艋舺夜市、饒河街夜市，基隆有廟口夜市，台中有逢甲夜市，台南有花園夜市，高雄有六合夜市，東部有東大門與羅東觀光夜市，真是熱鬧之鄉啊。

    商業培養人才

    記得二十多年前遊訪曼谷華埠，裡面也有如香港西洋菜街那般夜市。一位華人老者告訴我，居住在那裡在華人心中有一個強烈願望，就是自己做生意當老闆，他們從街邊檔做起，從小到大，漸漸走出許多富翁來。我觀察到，台灣夜市普及量、規模之大，遠超泰國。許多台灣人白天有一份正職，夜晚自行開檔，賺外快。我以為，像台灣這樣小商業的氛圍，應可以磨練和培養、鼓勵許多年青經商人才，以至時至今天，台灣人仍活躍在世界各地商業舞台，就是一個證明。

    百姓休養生息

    也許有人會說，這樣的小商販所得的利潤，政府無法從中收取應得稅收。這也許是真的。當局對此應是“隻眼開隻眼閉”罷了，我就喜歡台灣當局這種做法，因為脗合老子哲學的“無為而治”了。我以為，誰按照這原則，誰就能讓百姓休養生息，那個社會就會經濟繁榮起來。如北宋仁宗朝的不作為，就造就了《清明上河圖》般的社會繁榮。這道理則是，政府的稅收也許少了，但老百姓口袋裡有錢了，老百姓就會買房子、投資股票等商業活動，政府就會從中取得稅收，這就是人們常說的良性循環，今日台灣奇蹟就是因此而生。

    模式值得借鑒

    當然，台灣政府不是不想從小商販中收取稅收，曾一度想把這些“地下經濟納入合法範圍”。一方面擔心商販影響市容，另方面，亦擔心取締小商販引起廣泛抗議，影響基層人民的生活。這有一例子，一九八○年李登輝任台北市市長時，曾雷厲風行“掃蕩”小攤販，但沒幾天就進行不下去了，因受到蔣經國的反對。蔣經國認為，不應取締小商販，要照顧低收入的民生問題。認為要加以輔導和引導，而不是取締。最後，有關部門輔導籌設攤販自治組織，自行管理，包括衛生、交通、消防等問題，協調和政府部門之間的溝通等。

    夜市的出現，小攤檔的繁榮，促進台灣經濟的發展，使台灣有“購物者天堂”美譽，也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民眾旅遊台灣，這應是“台灣奇蹟之一”，值得借鑒。

    台灣夜市見吟

    良宵夜夜似天堂，接踵摩肩購物忙。

    小吃繁多選來試，舊箋珍貴買收藏。

    通街逸喜歡聲語，一巷飄簾酒氣香。

    如在清明河上景，笙歌處處伴遊行。

    （寫於二○二五年四月十一日）

    黃力生   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