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離愁 清明節的前一天,書房的一扇窗爬滿了“飛蠅”。 丁字形設計的窗戶,左右向外平開、上邊橫着一扇從下向上推開的懸窗,共計三片窗玻璃。幾十隻身長不超過二毫米大小的蟲子,黑色,會飛,匍匐在左邊的一片,可右邊和上面的卻依然清亮,一隻蟲子也沒有。這是一樁讓人百思不解的怪事。 我站在窗前觀看良久,發現這一扇窗包括窗框邊上都沒有污漬,也沒有能吸引如螞蟻那樣的蟲子的食物殘渣,即便是任何可疑的、不知如何飛濺或者滴下的飲品痕跡也沒有。這些蟲子會飛,卻不飛,棲息在垂直的、光滑的玻璃上不累嗎? 牠們太小,小到無法看清長甚麼樣子,看似果蠅又不太一樣。輕輕敲一下窗,牠們便飛一飛,然後重回,賴着不走;用水噴牠們,竟紋絲不動;用玻璃清潔劑噴灑,終於死的死、逃的逃。不要怪我不仁,滿窗飛蟲的景象是常人如我不能視而不見的。 隔天跟愛瑪說起這個異象,她不假思索道:“是有人來看你,在我們家鄉看到昆蟲進屋趕不走,就是提醒你要去掃墓的現象。”但前不久我已經去過了啊。愛瑪卻堅持我得再去一次,因為她認為一定是有位已逝的親人在想念我。 我自然知道我們的傳統思想也有這一說——在一些特定的日子,無緣無故有飛蛾或蝴蝶飛到家中不走,千萬不要驅趕,因為那是先人回來了。然而我沒聽說過蒼蠅,或者這種比蒼蠅體型小很多的蟲子,也是寄託思念的選擇。 不過在我們家去掃墓的前幾天,我的確夢到弟弟——西式長餐桌上家人傳遞着食物盤子,傳到我,我轉手把盤子遞給桌子的盡頭,即坐在我身旁的人。那人伸出雙手接過食物,手指瘦長,看不到他的臉。在我意識到是弟弟的同時,夢醒。(二之一) 水 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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