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夜

    終於重讀了俄國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八二一至一八八一）的小說《白夜》。

    之所以重讀，是我也像書中主人公“幻想者”那樣，難以忘懷他與娜絲金卡，在聖彼得堡涅瓦河畔四個晚上的約會；難以忘懷他與娜絲金卡從邂逅到深度交流到相互愛戀的戲劇性轉變；更難以忘懷娜絲金卡在邁入教堂與另一男子結婚前給“幻想者”的信：“跪着向您哀求，寬恕我吧！我欺騙了您，也欺騙了自己。這彷彿是一場夢，一種幻影……我為您今天痛苦得要死……”

    不要以為娜斯金卡品行不端，她是純真樸實、心胸坦誠的。如果不是因為等了幾天，都沒有等到一年前就約好見面的那位男子，娜絲金卡不會對“幻想者”說：“您能接受我向您伸出的手嗎？”而以為被所有人忘掉和背棄了的“幻想者”呢？他一開始就沒有非分之想，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那個白夜裡，娜絲金卡會說愛他的。

    情節頓然急轉！當“一朵黃色的雲彩就要遮住月亮啦”的時候，“娜絲金卡沒有看那朵彩雲”。因為，那個“他”，竟出乎意料地出現了。

    一開始，“幻想者”似乎給人的印象不太好！但正是他，在面對自己愛着的娜絲金卡，投入另外一位男子的懷抱時，卻會道之：“但願你（指娜絲金卡）的天空永遠晴朗！但願你那可愛的微笑永遠暢快而恬靜！但願你永遠幸福，因為你曾讓另一顆孤獨而高尚的心靈獲得過一分鐘的歡樂和幸福！”

    之所以重讀，還有個重要原因。上世紀六十年代，莫斯科電影製片廠根據小說《白夜》拍攝了同名電影，斯特里仁諾夫、斯科布采娃細膩動人的表演令我深深折服。也在差不多時間，上海電影譯製廠把電影《白夜》介紹過來，邱岳峰、李梓分別為“幻想者”、娜絲金卡作了惟妙惟肖的配音。可歎的是，一九八〇年三月卅日，邱岳峰竟不辭而別！到二〇二五年，整整四十五年過去了。嗚呼！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