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

    有時候，連無神論者也會有求於天。

    三月二十八日緬甸發生的七點七級淺層大地震， YouTube給我推送了一個視頻，泰國首都曼谷大樓倒塌的畫面進入我視線的瞬間，大腦便給我推送二○○一年九月十一日美國遭恐怖襲擊，世貿中心雙子塔塌下來的畫面。這兩個畫面，一個在眼前，一個在腦海，讓我為之顫慄；原以為固若金湯的建築物剎那之間化作煙塵，相似程度令人震驚。

    緬甸災情嚴重，鮮有向外國求援，寺廟、房屋倒塌，據說有整個社區夷為平地，民眾露宿街頭。然後，我想起的是二○○四年時的南亞海嘯。天災往往無比殘酷，奪走許多生命只在幾秒鐘之間。因印度洋發生的大地震而引起的南亞海嘯，造成十多個國家幾近三十萬人罹難；那時最高的巨浪高達五十公尺，在泰國著名旅遊勝地布吉島上，享受着陽光與海灘的人被席捲到海中，飄蕩着縷縷冤魂。還有一九九九年的台灣、二○○八年的四川汶川、二○一一年的日本，都因受到地震引發的災難而教人觸目驚心，至今記憶猶新。

    古人敬畏天地，祭祀神明，皆源於害怕災難降臨。不論是大地震怒，還是天降不幸，人都應該作出犧牲、祈求寬恕。今天，人們積極的生活態度是人定勝天，而天，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人定勝天的含意不是教人蔑視天地，而是即便遭逢厄運也不要怨天尤人，要通過自己的努力振作起來。我明白知易行難。看新聞的人，相比於新聞中的人，縱使難過也是替別人難過，傷不到心裡去。人們或許生出悲憫而捐贈佈施，然而分毫撫慰不了劫後餘生的人的心。這種時候，不信天地有靈的你和我，也會生出祈求上蒼的想法。

    或者在不知多少個世紀以後，人們在外星凝望地球的畫面，腦海中浮現的，是遠祖祭天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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