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清人書法絕句

    丁禹廷汝昌

    碧海蒙衝苦恨多，當年指日漫揮戈。

    從茲不灑鮫鮹淚，一紙新圖出太阿。

    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甲午兵敗自裁，今傳丁氏致李鴻章海戰電稟原稿，皆親筆改定，謂“十八與倭宼開戰，彼時砲煙瀰漫，各船難以分清。現細查明，當接仗時，自致遠衝鋒擊沉後，濟遠倡首先逃，各船觀望星散。”有謂海戰非丁汝昌所長，然電稟有云：“竊思自倭寇起釁以來，昌屢次傳令，諄諄告戒。倭船砲皆快我軍，必須整隊攻擊，萬不可離，稍散必被敵人所算。”是禦敵早有前計，惜諸將行動未能畫一。茲又見光緒二十一年二月十五日《北洋海軍利弊情形電稟》，可與丁汝昌電稟並觀：“致靖經來（筆者按，謂致遠、靖遠、經遠、來遠等船艦）回華後，新式快船快砲叠出，各管帶請添船未准，添砲亦未准。船不快，陣難開合，亦無可探敵情。砲不快，遠測故命中亦難。”“中國軍火本有限制，平時操練不准多用，以致操演亦因之或少，此練習所以難精也。”“各船軍械多係舊式，軍火儲備不全，且多有不能自製者，以致臨就無以接濟。”“巡洋本有限期，船上員弁人等，徒見辛苦，並無餘時探訪該地情形，弊在無專任之游軍也。”“南北洋各守一方，水陸各具一見，致軍心不能畫一。”“海軍提督無統轄之權，船隖局廠皆調動不靈，且多方牽制，號令所以難行。”“船隖工匠太劣，工程太鬆，料件不周，致各船多有損壞不能修理。”“各船所配水手額數均不敷用，死傷多人，便無可頂補。”“整頓海軍，必須仿照西法，方為妥善。盖西人於此已歷二三百年之久，無法不備，無美不臻矣。”“中國沿海各口岸，須要測量船隨時測量，註明港道，使人人周知，有事時便可駕駛船隻，不虞履險也。”“各省兵輪船，須全歸海軍衙門管轄，有事時便可調用。”“海軍提督須磨練老成之水師官出身，有管轄各船隖局所之權。應專摺奏事，或戰或守，方得相機而行。”“有戰事時，一提督只可帶數艦，至多以十艦為率，再多則照顧不到。”“在海面帶船之提督，應三年一調，使當隖局差事，多則精神不及。”“各船水師官，須三年一調，使周知各船砲械、機械等技，如有事時隨便調動，均能熟識。”“帆纜練船、槍砲練船、水雷船練船，非熟諳此途者不可充當。該船管帶官，即各船槍砲官、魚雷官、駕駛官，亦當分途專責，不能以學生出身者皆可委用。”“願投効海軍充當練勇者，須限定年數方准銷差。”“練兵官最要擇人，若非品行端方，則必賄賂公行，若不勤謹耐勞，則必練功懈怠。”“船上各機械名目並操演號令，當譯成中國名目口號，既易學習，而且機密，臨事亦不致舛錯。”“海軍官弁資格最為緊要，應造冊刊本，頒行各船，或一季一次，或半年一次，俾人人共知，有事時即可照資格發令。設有數提督同遇一處，亦應聽資格最深之提督號令。”“沿海各防，陸軍當與海軍聯絡。如要整頓，宜參用西法，使官兵聯成（疑脫‘一’字）氣，方不致各執意見。”“南北洋各處均須設立船隖，獨一實不敷用。”“船應若干年大修一次，宜立定章程，有事時方不致無船可用。”“船隖總辦須用海軍老成之提鎮充當其任，其餘各局所，非熟識此途者亦不可用。”“艦艇、槍炮、軍火等件，當分立局廠仿製，精益求精，有事時方不受所掣。”“英國水師，歐西為最。中國要立海軍，必用西人。須僱英國資深能幹之大員，如海軍衙門、船隖及各練船學堂等處，皆可以用。其餘微員，用之無益。”“此次已見仗之學生，挑選二三十人出洋肄業，該生等經此一番折斷，無不圖報復，自必勵志苦心，定有成效。若未經歷練者雖往恐無益，蓋其未必能知究心也。”“船上内外醫官及支應官，不宜留作差缺。”使其利弊於平日為樞軸所深悉，或不致當日宵小躁進。（二之二）

    陳懷萱